雅石共賞-大的好藏、小的好玩

大的好藏、小的好玩。壽山石圈的市場，像一個武林。以大材為尊、名家為貴的圈子，就像武林之中六大門派，時不時就要在拍場上高手過招，百萬、千萬的價格廝殺緊抓人心，往往引發轟轟烈烈的大波瀾，這都是江湖上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。相比之下，對於石材上的“小、精”之作表現出超乎尋常熱情的藏家群體，則是在江湖之下的一股湧動暗流，格局自成一派。

小東西，真好玩！小件如何勝大材、料與工，更極致！

傾向於“精緻玲瓏”的審美和玩石之趣，因文人而起——几案間袖珍玲瓏的小件物品，曼妙精緻的印章，都是他們不可或缺的摯友和伴侶。而從明清至民國時期流傳下來的印章，也多是方寸玲瓏、可一手盈握的掌中之物，這種喜愛小東西的審美偏向生生不息，延續至今。

要問今日的玩家，小東西有什麼好玩的地方？首當其衝的就是極致二字。先是壽山石珍貴“品種體系”上的收集。如田黃、芙蓉晶、荔枝洞、將軍洞石，這樣昂貴稀缺的材質，在大拍中往往是壓軸好戲。拍行尋求品相完整、漂亮、稀缺，成為重器的大貨來上拍，吸引大咖們的追逐競價。

但資金如此雄厚之人畢竟是少數，大部分傾心品種石的玩家想擁有，想學習，唯有寄情於精彩的小東西。壽山石珍貴的品種石，本來就難有純料、大料。相比之下，小東西雖小，對比之千千萬萬的普品，以其卓絕的質地來看，有著壓倒性的優勢。

小東西，更自由。壽山石雕刻的圈子中，名家大牛向來不少。他們的大件滿工之作，一般都會用上好的材料，也是各大壽山石拍賣專場的明星。不過這些作品在雕刻時，雕刻師本人往往嚴肅認真，所刻的作品呈現出的氣息也多偏向堂皇貴氣，抑或莊嚴端凝，在玩賞的趣味性上，少了一些“好玩”和“自由”。

相比之下，小件作品因為用料不大，雕刻師不必帶著委重投艱的心情去創作，更能出現一些神來之筆，氣質上也常與巨制、大作有迥然不同的面貌。

這種自由也透射到了玩家身上，他們對於小東西的玩法更加單純直接：體量小，價格不高，可以追求極致。只要工、料對路，絕不會吝於追捧和寵愛。

有些石友選擇小件，是喜歡一個體系的石頭，但只是作為品種蒐集，無需過大的材質，重點放在稀缺、精彩上，凡是符合這兩點，價格稍貴，也願慷慨解囊。

有些玩家喜愛一些雜、裂較多，難有純料或大塊純料昂貴的石種，亦或者是存世量極少的名種，也會偏向收一些小料子珍藏，能全心中對於名品的渴慕之情，且花費不巨，不至於禁錮住過多的資金，心裡、手頭，一齊舒坦，自由無邊。

玩出真感情，壽山石圈也一樣，很多藏家買了昂貴的大寶貝怎麼放？十有八九都是擺起來，藏起來，多少有些小心翼翼。名貴的大材、大作，大家的心態多是偏向希望投資升值，真正心無雜念的“玩”。

相比之下，面對小件、小料時，可以隨身攜帶，隨手把玩，久而久之，和玩家就有了真感情。換句話來說，樂於保有精彩小件者，心裡的投資意願是最淡的，更多是帶著“自己玩”的心態。一塊小小的好料子，印文有趣的小閒章，一旦進入玩家手中，有時候會陪伴主人十多年時光，即便是“出”，也經常是主人的雅贈，這裡的重要性，可就不止是金錢的價值那麼簡單。

這似乎有些回到了印章的開端，千年前漢印，就是小件，因實用之故，顯的實在，上面依託了人的故事，血淚情仇，冷暖沉浮，皆是精彩。比起只可遠觀不可近褻的高冷物件，久玩之物可充溢人氣、反倒長了一身清雅和韻。這大概也是不少老石友的心聲：大的好藏、小的好玩，玩的就是小情閒趣，是書寫自己的故事，不求萬古留名，唯有真情實意。